文艺学沙龙13 胡疆锋教授：中国网络文学的现实品格
2019年5月10日，由中文系文艺学教研室主办的题为“中国网络文学的现实品格”的第13期“文艺学沙龙”，在中文堂301会议室举行。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文化研究》丛刊副主编、首都师范大学文学研究院兼职研究员、苏州大学新媒体与青年文化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胡疆锋教授为主讲人，中文系罗成副教授为主持人，参加本次讲座的与谈者还有暨南大学郑焕钊副教授、中山大学刘昕亭副教授、中山大学杨水远副研究员、广州大学吕鹤颖讲师。在本次讲座中，胡疆锋老师以中国网络小说的繁荣发展与相对应的网络文艺理论评价体系的缺失为切入点，旨在探求中国网络文学对现实的深度的介入，借“美杜莎”的“现实”隐喻分别从“青铜盾”、“飞鞋”和“神袋”以及“隐形盔”等三个“神器”的角度来分析网络文学与现实的关系以及网络文学的三种形态，指出网络文学背后隐含着更深广的现实，并联系当今数据化时代下的“后人类”心理等观点进行更为深入的阐释。
胡疆锋老师分享的内容可分为三点。
第一，胡老师通过网络文学宣传周相关视频指出中国网络文学的蓬勃发展与缺失的网络文艺理论评价体系之间的对立。政府、学界以及市场对网络小说“主流”为“现实”题材的认识，与实际情况下网络小说以“玄幻”为主流二者之间的差异，促使我们思考如何定义“现实”，“现实题材”与“现实主义”之间的区别，如何看待网络文学与现实的关系等重要问题。
第二，就“网络文学的现实品格”，胡疆锋老师借用“美杜莎”的“现实”隐喻对以上问题作出了回答。胡老师认为美杜莎作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是文学与现实、文学表现的限度、难度与路径，而珀耳修斯为战胜美杜莎所使用的各种神器则相当于小说家面对现实所使用的不同策略以及相应的不同的现实形态与现实品格。胡老师以珀耳修斯的三种神器分别对应网络文学中的三种现实形态。第一种“青铜盾”形态对应的是现实被真实拦劫捕获的网络文学作品，这类反射现实的作品最接近政府与学界所强调的“现实主义”，但在网络文学中占比很小，并非主流。第二种神器所代表的则是作为网络文学的真正主流，利用一种超现实的神奇手段，通过设置幻想情节而避开历史真实与细节描写，利用“金手指”实现“形真实幻，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效果，通过“穿越小说”与“民族主义”、“科幻”与“系统流小说”等个案，折射出当代阶层固化情境下，底层青年无法向上而将希望寄托于外力之上的无力与虚幻感。第三种“隐形盔”则是现实以“架空世界”的方式被释放与创造，看似与现实无关的背后实际上正是现实生活逻辑。
第三，是网络文学的“直言”模式和更深广的现实。胡疆锋老师引用福柯“说真话（直言）”的四种模式，指出网络小说多用“预言”、“智慧”与“技术”三种模式，存在一个巨大的所指指向更为深广的现实，即人机联合、虚拟现实、游戏生活以及后人类社会。
参与讲座的各位与谈人作进行了交流。
郑焕钊老师赞同网络文学评价理论体系建构的迫切性，指出该理论体系所面临的困境有二，一是男频与女频小说在不同层面的不平衡，二是主流监管对想象力有所抑制。郑老师从网络文学与读者群之间的“经验共鸣”对社会时代趋势的揭示，解释了网络文学受欢迎的原因，指出中国网络文化之所以顺利走向国外是基于一种全球性的青年文化经验。他指出其积极影响在于既可借网络题材激活几千年来文化传统中的非主流部分；又代表了数字时代下新的生活体验，与上世纪的“外扩式”文化相比，现更趋向于人的“内向性”维度；同时更体现了年轻一代的生存压力。
吕鹤颖老师则提出了新的观点，认为网络文学实际上将矛头指向80后生活的“游戏化”、“架空”与“消费化”。现代“青年”形象的消极化折射了社会的大态势，与现实主流价值伦理观一致。相比胡老师对“系统流”借用外力的解释，吕老师则表示正是“普通人到成功人的转变”这一叙事特点符合主流。网络文学的作者与读者均拥有“现实性”与“网络性”自我建构的双重性，并在“网络性”中获得精神性的代偿，“网络性”是另一维度的现实。
刘昕亭老师则是表达了对经典文学与网络文学之间的等级制观念的不满，借齐泽克学说观念指出，新的文化生态下需要多重现实的参与，并以不同时间段人们对电视剧《都挺好》父女和解情节的不同态度为例。
杨水远老师认为网络文学是中国文学走向世界的一个载体，提出新兴蓬勃发展的网络文化可为理论提供新的文学现实、“现实主义”可否产生新的定义或需要有新的概念来指代相关理论发展等思考，同时指出网络文学中的中国特色，如《诛仙》中的道教观念，又如为玄幻小说提供营养的《山海经》，有效区别于西方文学，并指出我们应更关注当下网络小说中的社会转型因素。
最后胡疆锋老师从亚文化现象角度，联系当代精神滋养的思想家与思想的缺少等实际现实情况回答了现场同学的问题。主持人罗成老师进行了总结，并提出了由网络文学延伸到网络直播等实际问题后的现实品格的相关思考方向。
（撰稿：邹湛芃，16级本科生）
嘉宾合影
胡疆锋教授
讲座现场
